文/《清华金融评论》高级编辑王晔君

企业债务风险不断累积

穆迪警告，对消费者需求和情绪最为敏感的行业将受到特别严重的打击，包括全球客运航空公司、酒店业、邮轮业以及汽车业。此外，能源价格暴跌将使石油和天然气行业面临风险，而银行也将面临一个充满挑战的环境，因为利率下降会侵蚀银行的盈利能力，而经济恶化将破坏信贷质量。

自2008年发生金融危机之后，美国为了摆脱金融危机实行了量化宽松，美国利率长期处于低利率水平，这样企业的融资成本进一步降低，所以很多企业都纷纷举债扩大规模，企业的杠杆率越来越高。据有关数据统计，从2008年到2018年，美国企业杠杆贷款余额已经从5500亿美元上升到11500亿美元，高收益债余额从7500亿美元增长到10000亿美元，增幅分别达到109%和33%。

截至2019年底，这些非金融企业债务总额为6.6万亿美元，自2009年中期大衰退结束以来增长了78%。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其金融稳定报告中就多次对高风险企业债大量堆积发出警告，称这些债务可能会放大问题和加剧下一次经济衰退。专家表示，银行当前对高风险公司债的风险敞口要小于2008年对不良住房抵押贷款的风险敞口，但这并不意味着不存在企业债危机波及整个金融体系的可能性。

穆迪高级信贷官埃德蒙•德弗里斯特在一份报告中指出，卫生事件将对全球经济造成前所未有的冲击。穆迪下调了对2020年的增长预测，因为冲击带来的经济成本上升，以及应对经济低迷的政策措施正变得越来越清晰。到2020年上半年，发达经济体的商业活动可能会大幅下降。

摩根士丹利投资管理部全球首席策略师鲁奇尔·夏尔马日前表示，美国上市公司中有16%的企业没有足够现金流来支付债务利息，主要集中在采矿、煤炭和石油等大宗商品相关行业。

疫情恐致违约潮

随着疫情影响的持续扩大，美国几乎所有信贷领域的评级都遭到下调，越来越多的人担心，违约浪潮很快就会到来。标普企业分析和研究主管格雷格莱莫斯-斯坦表示：“处于低级别，特别是B-至CCC的这一类公司面临生存危机，我们预计违约率会更高。”

数据显示，标普本季度至今已下调了超过280项长期评级，也即将创出金融危机以来的最高水平。其中，仅3月份就有超过170项。2020年大约有75家公司评级被上调。

穆迪已下调了180多家公司的评级，其中包括约20家投资级公司和160家垃圾级公司。今年至今为止，惠誉评级已下调超过100家公司的评级，上调仅14家。

众多美国企业债务当中，有很多债务都是比较危险的，根据美国金融稳定报告的统计，目前在投资级债券存量中，大约50%的评级是投资级的最低等级，即BBB级。这一比例接近历史最高水平，这意味着，一旦经济增长放缓，大量投资级债券将面临被降级至投机级的风险，进而导致债券被抛售、债市流动性下降。

凯投国际宏观经济咨询公司全球经济学家西蒙·麦克亚当表示，如果BBB评级的债券被降级，将被归为高风险(垃圾级)债券之列，投资基金将被迫抛售这些非投资级债券，可能进一步令市场承压，并导致流动性枯竭。BBB评级的企业债所占市场份额已从2011年的三分之一增至目前的近二分之一。

古根海姆合伙公司首席投资官斯科特·迈纳德认为，估计将有1万亿美元的投资级债券评级被下调至垃圾级，这将显著增加相关企业的借款成本。

夏尔马说，疫情持续时间越长，急剧的衰退越有可能演变成金融危机，企业债务违约可能成为导火索。受疫情影响，交通、娱乐、汽车和石油行业债务压力在成倍增加。

政策应对成未来关键变量

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日前宣布，为了给美国企业和家庭的信贷流动提供强有力支持，将采取广泛的新措施。其中就包括设立两个工具以支持大型雇主的信贷：初级市场公司信贷工具(PMCCF)，用来发放新债券和贷款;二级市场公司信贷工具(SMCCF)，用来为流通的公司债券提供流动性。

美国银行全球研究部预计，通过加杠杆和注资，一级市场公司信贷工具可以向美国投资级企业提供7190亿美元的额外借款能力，二级市场公司信贷工具提供的规模则可以达到5470亿美元。

穆迪认为，美联储的购买将仅限于信用质量良好的投资级公司，一些负债最重的行业仍将脆弱不堪。“政府的支持将缓解一些企业受到的冲击，但不太可能阻止那些长期生存能力不佳的企业陷入困境”。

纽约大学经济学家努里尔·鲁比尼也指出，上述信贷工具可以让美联储买入投资级企业债，而一旦大部分BBB评级的企业债券被下调至垃圾级，美联储将为此承担巨大风险。

摩根大通执行董事兼全球信贷研究负责人斯蒂芬·杜拉克日前表示，企业信贷问题会否触发偿付性金融危机，政策应对非常关键。

本文编辑：王晔君